五股第二公墓的天氣晴,我注視了老爸碑上的字句:民國六十九年秋。福建省浦城縣,長子長女。這是俗民的碑,不會出現如Lucie如此漂亮的「讓弱勢發聲」的崢爃聲句。
1970年秋天,保釣運動開始,至今四十年。十年之後,1980,我那時十四歲,國一生。自然不懂保釣或者中美斷交,不知冷戰。連身世都不名。那個世代的中上階級於海外留學的青年正在覺醒,而外省人不知自己凋弱,外省第二代還是還不知自己註定成為無家的嬰兒。
前幾日在北京的夜晚,小筑其蔚家,茫茫之際對小筑還有沛峰說了自己身世的故事,好遙遠好近,大墨說的對,沒人可以重現那個晚上的故事了,我也不能。保釣四十年了,我即將要出席保釣四十週年的會議,父親過世也三十年了,可以說說我自己陌生的父親,兩岸家鄉於我的撕裂嘛?還是要裝做思考強人,叨續些歷史意義?可以不要談青年政治文化參與的歷史任務,談談個人敘事嗎?大歷史寫在我身上有成就獨特的故事,也許每個人都不一樣,而每個人都卻有限。
我瀕臨崩潰已久,自從小鬼不在後,我愈發的無能面對自己的無家感,再多的事情,再多的玩意與任務都顯得很混濁,很空。我可以活到現在已是奇蹟,現在死去也未嘗不好,在腐爛前,在昨日比明日多之際。
我可以幫每個人寫一句墓誌銘,某日的遊戲我與鬼玩的盡興,每個親朋好友都有了。
但現在想不起那天我為自己寫的。好像是要在碑上寫著:「除此之外,都是笨蛋」。(04/05/2011 – 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