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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柏納:《六零年代(Making Peace With The 60s)》

書名:六零年代(Making Peace With The 60s)
作者:大衛‧柏納
出版社:麥田

這本書從頭到尾就是一曲美國自由主義的輓歌。作者是個典型的政治歷史學者,他筆下的六零年代,聞不到藥味、沒有搖滾歌聲、沒有自由的飢渴、沒有性/別解放,但卻對上述現象的底層的政治意識與社會時勢有著深刻的分析。儘管這樣的分析帶著某種程度的自由主義的劣根性,但仍不失為理解六零年代狂潮的「另類」視野。說此書是首輓歌,是因為書中流露出過多的哀怨和遺緒。儘管每個歷史都是當代史,做為美國自由主義的信奉者與歷史學家,柏納以激進份子是如何以及為何把他們的憤怒轉向傳統的自由主義做為重繪六零年代社會史地圖的捲軸。他認為左派為何敵視傳統自由主義的原因,那是因為自由主義者似乎掌握了政治和媒體,但卻未能充分利用他們的力量,來推動自由主義和激進左派所支持的理想。然後在書裡的尾聲裡或有幽歎地寄望新政的復癖。

以思考美國傳統自由主義的「衰微」來看待六零年代的政治社會變化,是一個新奇但注定哀愁的出發。柏納一方面悼念美國式的自由主義(從新政下來的信念)的衰亡,一方面闡述美利堅共和國(一個集體工作中的共和國)被消費的自我形象(個人主義、分離主義)所擊退,而無法在六零年代掌握該有的改變。於是自由主義與「和平」(本書的英文標題)的最高目標相扣,作為美國人夢想下世紀來臨最深刻,且有遠見的反省。書中結尾的一段話是作者意識型態最好的宣示:「或許在未來,新政的理想可能死灰復燃,美國人工作共和國的夢想能夠再度登上政治舞臺。如果這種現象出現,那將意味這種理想不但熬過了共和黨領導的年代,也熬過了左派那種忘卻歷史、只顧自身的意識型態。」

問題是,六零年代不是某一個世代的專利,運動的影響更非在僅在美國一時一地。如果學生運動在美國的「失敗」是由於柏納所謂的「自我形象的消費」擊退了自由主義確信的民主信條,破壞了合作的可能,導致這個曾經風起雲湧的運動無法開創令人滿意的新局,連痕跡都被清理乾淨(政治上的說法是雷根保守主義上台,比喻性的說法是艾倫金士柏在窗戶房間上寫的髒話,在清理過窗戶之後,已經沒有人記得他的行為)的話,那麼作為九零年代的年輕人,除了穿黑衣,起立齊唱哀歌外,又能如何?還是我們得回頭看看美國新政的意識型態在歷史上如何失效過程,看看這個意識型態為何在六零年代變成主導戰局的主力,在九零年代又為歷史學家披冠上場、死灰復燃作為拯救未來美國的寶劍。(刊於破報復刊第18期 1998, 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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